李慧娟：从高峰到坠落的教育悲剧

2013年秋天，李慧娟踩着细高跟走进三中时，带起一阵栀子花香。那时她刚拿下省青年教师基本功大赛特等奖，马尾辫总用深蓝缎带绑得一丝不苟。教师节表彰会上，校长把"最具潜力教师"的奖状递给她时，话筒里传出她清亮的声音："我会陪着孩子们走到高考最后一刻。"

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

转折出现在2018年市级示范课评比。那天阶梯教室坐了47位评委，李慧娟准备了三套教学方案。可当多媒体设备突然黑屏时，人们看见她攥着粉笔的手在发抖，板书上的"三角函数"公式漏写了两项。"可能是太紧张了。"事后教研组长打圆场，但教师群里开始流传她深夜独自在办公室踱步的照片。

那些不对劲的细节

• 2020年4月：把"等差数列"讲成"等比数列"
• 2021年9月：忘记收月考卷被家长投诉
• 2022年3月：教师大会上念错自己带的班级编号

教师休息室的咖啡机上，她专属的蓝瓷杯渐渐落满灰尘。有老师看见她在储物柜前反复开合锁头，嘴里念叨着"今天该穿哪件外套"。《教育心理学研究》里说的职业倦怠期症状，正悄悄爬上她的教案本。

坠落的多米诺骨牌

2022年深秋的家长会成了导火索。李慧娟把17班说成15班，把数学单科状元张昊的成绩安在了转学生王乐乐头上。家长们举着手机录像时，她突然抓起粉笔在黑板上画满凌乱的几何图形，粉笔折断的脆响让前排学生缩起了脖子。

教师发展中心的干预来得太迟。当李慧娟第三次把教师胸牌忘在洗手台时，教育局的轮岗通知已经寄到校长室。教师们私下传阅着《中国教师职业压力报告》，那页标红的数据显示：42.8%的骨干教师会在职业巅峰期后5年内出现严重状态滑坡。

坠落轨迹中的挣扎

• 尝试心理咨询7次后中断
• 拒绝参加教师互助小组
• 连续3个月凌晨三点发朋友圈

教师公寓楼下的保安老陈记得清楚，以前李老师总在晨跑时和他打招呼，后来变成深夜里拎着药店的塑料袋匆匆走过。教师阅览室的管理员发现，她借阅的书目从《数学思维培养》变成了《睡眠革命》。

讲台上的最后时光

2023年春天的那堂课，窗外的玉兰花开得正好。李慧娟在讲解立体几何时突然停下，手指悬在半空比划着不存在的辅助线。后排男生正要举手提醒，却看见她转身擦掉了整块黑板，粉笔灰纷纷扬扬落在她发间，那里已经藏了不少白丝。

教师食堂的阿姨收起最后一份餐盘时，夕阳正透过玻璃窗把教师荣誉墙照得发亮。李慧娟那张2016年的获奖照片还在第三排中间，照片里的她笑得笃定，和现在总在走廊尽头徘徊的模糊身影，隔着七年的时光对望。